普拉博沃今年10月20日就任印度尼西亚第八任总统。他的领导成效取决于在他应对重大的发展挑战之余，能否兑现政治承诺。最大的问题是，普拉博沃将如何领导国家？虽然确切的答案只有日后才知道，但检视四个紧张而充满挑战的领域，或许能略见端倪。
首先，普拉博沃是否将扩大内阁阵容以容纳政治盟友？由于他的选举联盟成员众多，包括他领导的大印尼运动党（Gerindra）、戈尔卡党（Golkar）、民主党（Partai Demokrat）和国家使命党（PAN），这似乎很有可能。这个联盟虽然对稳定政局至关重要，但也存在挑战。扩大内阁可能导致行政部门臃肿低效，就像之前几届政府那样，包括刚卸任总统佐科的第二个任期。
那些关于普拉博沃内阁的传言，有一些是有问题，因为这些传言预计普拉博沃的内阁会比佐科的内阁大得多。媒体预测新内阁可能有44名至46名部长（和部门）。国会9月20日批准的新部长法，取消之前内阁最多34人的规定，赋予未来总统更大的组阁自由。还有传言指新内阁将有新部门和机构，并可能改组或分拆现有部门。传言指新的统筹部门将包括“社会；新的部门可能涉及政策领域如“教育、研究和科技”、“环境”、“林业”、“创意经济”、“法务”以及“移民和惩治”等；新的机构将负责“总统沟通”、“营养”和“国家收入”。
这种扩张意味着内阁可能面对无效协调问题。更重要的是，任何新的或重组的国家机构，在制度安排方面需要相当长的时间。因此，新内阁将无法立即着手实施普拉博沃承诺的计划。在实质或技术官僚层面，更大的内阁将分散政策重点，部长追求自己的议程而不是国家的当务之急。不过，将主要政治人物纳入内阁，普拉博沃可能得到政治回报，并在国会里建立更加统一的阵线，尤其如果他也招揽斗争派民主党（PDIP）入阁。
我们可能在就职典礼前就知道内阁阵容，一些预测报道提到几位忠实拥护者可能担纲要职，包括大印尼运动党中央委员会主席瑟提奥（Setyo Hadi）、大印尼运动党下议院党鞭苏吉奥诺（Sugiono）、农业经济专家拉赫马特教授（Rachmat Pambudi）、前国防部长特别参谋长夏弗里（Sjafrie Sjamsoeddin）、财政部属下财政政策机构主席昂吉多（Anggito Abimanyu）、中央银行前行长布哈努丁（Burhanuddin Abdullah），以及原内阁成员如国务秘书普拉迪诺、国家机构效率与行政改革部长阿卜杜拉、经济事务统筹部长艾尔朗加、卫生部长布迪和国有企业部长埃里克。
其次是普拉博沃对印尼发展的主要方针。普拉博沃和吉布兰团队的愿景、优先事项和“快赢政策”如下：
八大愿景 1. 坚持建国五原则、民主和人权 2. 国防和国家自足 3. 优质就业、创业、创意产业和基础设施 4. 人力资本、科技、教育、健康、体育成就、性别平等、妇女、青年和残疾人权益 5. 下游产业和工业化 6. 乡村发展、经济平等和除贫 7. 改革政治、法律和官僚，打贪防腐和肃毒 8. 人与自然、环境与文化和谐相处、宗教宽容，社会正义和福利
17个优先事项 1. 粮食、能源和水资源自足 2. 国家税收制度 3. 政治、法律和官僚体制改革 4. 打贪防腐 5. 扶贫 6. 预防和根除毒品 7. 全民健康保险 8. 教育、科技和数码化 9. 国防和国际关系 10. 环境保护 11. 性别平等，妇女、儿童和残疾人权益 12. 农民的化肥、种子和农药 13. 乡村和人民的可负担房屋与卫生设施 14. 下游产业和工业化 15. 经济平等、中小企业和新首都努山达拉的发展 16. 宗教宽容、信仰自由和宗教场所 17. 艺术和文化、创意经济和体育
延伸阅读
八项“快赢政策” 1. 提供学校免费午餐和牛奶，为五岁以下儿童和孕妇补充营养 2. 建立粮仓，提高农场生产力 3. 扩大现有社会福利和创业计划 4. 继续乡村基础设施建设、现金转移、提供带卫生设施的可负担房屋 5. 免费体检、五年内将肺结核病例减半，以及各县市建立高质量医院 6. 各县市建立优质综合学校和翻新校舍 7. 提高公务员、军人、警察和国家官员薪酬 8. 建立国家税务机构，将国家收入在国民生产总值的占比提高至23%
普拉博沃的政治承诺可概括为“八大愿景”（Asta Cita），是解决印尼社会经济挑战的全面战略。不过，由于资源有限，必定不是所有竞选承诺都能落实。普拉博沃可能更专注于他的“快赢政策”清单，他的团队可能全力实现经济自足和再工业化，包括下游产业发展，延续佐科在这方面的政治遗产。
为了实现雄心勃勃的目标，即在2029年第一个总统任期结束时经济增长率达到7%至8%，甚至9%，普拉博沃很可能重新采取中央集权。这意味着他可能将权力收归中央政府，并采取更强势的国家干预措施，以确保经济增长，同时解决失业问题和减少不平等。他为学生及儿童提供免费餐食的计划以及扩大社会救助等社会保障计划，将支撑这种中央集权的做法。
普拉博沃想推动他的治国之策，就需要有效的治理。一些人认为，他可能采用前总统苏哈多的方法，建立类似“总统发展行动监督秘书处”的机构，作为他推动发展的主要机构。这基本上就是军人方式：将发展等同于军事行动。这在他落实免费午餐的过程中显而易见——由新的国家营养机构领头，从国家到各地方政府建立类似军队的指挥链。
权力一旦移交，普拉博沃与佐科的联盟可能无法保持稳定。最近的动态，尤其是8月22日的全国示威活动，以及涉及新任副总统吉布兰旧社交媒体账号的尴尬事件——吉布兰曾发布对普拉博沃的粗俗笑话和带有种族主义和性别歧视的帖文，可能影响普拉博沃与佐科和吉布兰的关系。除了普拉博沃会否继续佐科的计划，尤其是新首都努山达拉的建设之外，普拉博沃驾驭印尼复杂政治经济的能力，将定义他的总统任期。普拉博沃政府能否取得成功，将取决于他能否延续佐科政绩的势头，同时在自己的总统任内开创独特和具前瞻性的政治遗产。
作者雅努阿尔（Yanuar Nugroho）是新加坡尤索夫伊萨东南亚研究院资深客座研究员，印尼雅加达德里亚尔卡拉哲学学院高级讲师。原载研究院10月15日电子刊物Fulcrum，原题“普拉博沃上台后的第一步”。苏俊翔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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