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特别偏爱火车,也没有特意策划火车旅行。
可能只有那么一次将火车之旅浪漫化,就是20来岁强说愁地把“火车=乡愁=离别=伤感”的情怀。背景音乐总是姜育恒的《驿动的心》。
那天有人问我,坐过的火车哪一趟最令我怀念。想了好久,才发现原来坐过的火车还真不少。一一记录下来,竟也不小心有了这篇文字。
小时候阿嫲带过我两次去吉隆坡探望在那里打工的二叔。一次是搭长途大巴,一次是乘夜间卧铺火车。火车车厢的灯光昏黄,隔间上下卧铺在中间走道两旁。每张卧铺还有隐私小帘子,下铺还可享有一片窗户的风景。
火车在鸣笛声中北上,阿嫲用广东话对我说:“开车啦”。那晚第一次搭火车的我跟阿嫲挤在比单人床还小的下铺,望着窗外飞逝而过的漆黑入眠。
大学毕业跟同窗背着行囊游走中国一个月,再到工作几年后耗尽积蓄的欧洲背包,都在火车上度过了无数窗外繁星的夜晚。
跟她初相识,一日下午通电话时一股冲动下当晚约在丹绒巴葛火车站启程上怡保。鸣笛时才真正相信真的可以说走就走。我们那时都笑说此生一定会记得这个鸣笛的moment。
我们也跟着台湾铁路走访过无数小镇。火车上时而聊电影,谈剧本,时而各自沉思写笔记,或者昏昏沉沉入睡。
那一次去得更远了,和她飞了8个小时到悉尼乘搭 Indian Pacific Rail,从太平洋一端花了4天的时间横跨澳大利亚到面向印度洋的柏斯。网上购票时,卧铺都售完,只能铁下心买座位了。就这样并排坐了4天,途径小镇、荒野、沙漠,有时远远还看得到袋鼠的踪影。
去年跟两个好友乘搭卧铺从河内出发到北区的沙坝。火车10点准时鸣笛出发,其中一位是火车发烧友,难掩兴奋地像圆了一个梦。那晚小小的包厢,除了星空和鼾声,还有我们30年的友情。
这些火车旅途,间中还有与生命不同阶段的朋友一起乘搭的长长短短的火车行程,有些已忘却,有些回忆起也只是窗外风景。
那些铭记的,是因为在这个叫火车的私密空间,我与坐在我旁边的人,睡在我上铺的人——可以坦诚交心,并觉得舒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