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4日凌晨，新加坡大选结果揭晓。人民行动党以65.57%得票率，获87席，较上届的得票率和席位都有所增加。最大反对党工人党得票率略升，仍守住两个集选区和一个单选区，拿下10席。其他政党未获席位。

这样的选举结果，反映新加坡选民求稳的心态，以及新加坡政治的稳定性。尤其是在选前发生外国势力干涉选举、工人党陷入“身份政治”争议的情况下，大选结果可谓给政府和人民吃下定心丸。不过，选前的政治风波不能忘却，有必要加以回顾和检讨。

新加坡是一个多族群国家，华人、马来人、印度人是最主要的三个族群，在文化、宗教信仰、祖籍等方面有显著差异。但三个族群都是建国过程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都为新加坡发展建设做出巨大贡献。建国总理李光耀特别重视族群和谐，温和与强硬手段并用，维系多族群多元一体的格局，保障国家的安定。新加坡几十年历经多次大选和政治变动，族群议题一直是冷却状态，无人敢于和能够煽动族群对立。

族群和宗教问题及身份政治，在全世界都是棘手问题，且一旦被利用和点燃，很容易失控和极端化，包括引发激烈的政治对立和暴力行为。近年美国激烈的政治对立和冲突，还有欧洲各国极右翼的抬头，亚非拉多地民粹政治流行，都是显著例证。新加坡地域狭小，周边局势复杂，更难承受内部的撕裂和继发的动荡。

在这样的背景下，前总理、国务资政李显龙发表讲话，温和委婉又清晰坚定地反对外国干预、反对煽动族群和宗教问题，强调新加坡命运要由新加坡人决定。工人党也迅速表明立场，坚决反对身份政治以及任何外国势力介入内政，这让危机在选前得以较快平息。

大选结果证明新加坡人保卫来之不易的发展成果的理性态度，用民主方式表达并实现维护和平稳定的诉求。这样的结果，正符合新加坡稳健型民主政治模式的初衷。

本次风波可算是一个小教训，敲响警钟。作为一个国内多族群，周边又有政治底色相异势力潜在威胁，在国际上也要艰难平衡与各方关系的国家，新加坡时时刻刻都要警惕各种风吹草动，如履薄冰般维系内部安定与对外和平。

民主政治让人民当家做主，同时也给内外各种势力渗透影响、制造动荡的空隙。当族群和宗教因素渗入民主，民主就容易变得民粹和极端，大众被情绪裹挟、理性被狂热取代。李光耀之所以建立一套看起来较保守、有威权色彩的民主体系，正是为了避免民粹的泛滥，尤其族群对立和宗教极端主义得势的发生。

本次大选结果让人安心，但这不是自然而然的结果，恰恰是李光耀等先贤和继承者未雨绸缪、殚精竭虑进行制度设计、文化教育、社会氛围构建，才得以将危险扼杀于萌芽、春风化雨般解决险恶危机的。

族群和宗教问题及身份政治，不会就此销声匿迹，新加坡的国情决定了这些风险将长久相伴，须时刻警惕和应对。近年全球的民粹与极端主义日益严重，新加坡未来面对的必然是更大的压力和更多的挑战。

许多面临族群矛盾、宗教极端主义威胁，以及身份政治带来巨大危机的国家地区，更要警惕和解决已出现的棘手问题。虽然各国国情不同，但新加坡在处理类似争议议题及相关事件的方法，包括制度设计、官方应对方式、民众的素养与态度，都值得借鉴与因地制宜地择善而从。

（作者是旅欧中国作家、国际政治研究者）